老旧系统的悲歌

在今天，互联网有海量的信息系统。每时每刻都有新的软件诞生、旧的系统消亡。。

作为程序员，我们也不得不面对老旧系统的死亡。其实，像我这种顶尖的后端研发，已经练就了阴阳眼，能看得到数据的流动，看软件犹如庖丁解牛。老旧系统有很多普遍特征：界面简单，响应很慢，对应着原始的系统架构；组件粗犷，毫无美感，说明当时是请外包做的ToB项目；简单上手之后也可以用，但是随便深入用一下就发现了bug。其实这是一个已知bug。之所以不解决是因为背后有屎山代码、吝啬的老板、衰退的现金流和有心机的程序员。想要优化又无从下手，推翻重做又风险太高，索性就留在这里，当成一个垃圾feature。

做的新功能呢，也不是朝着让系统更好用设计的，反而会让你误触到很多开关，不小心就点到了别的地方。因为新来的PM本来就不是为了让他好用，而是为了新功能KPI的指标，在年会总结的时候用于展示和述职，然后他就能升职，跳槽，把烂摊子留给下一个PM。研发呢，也不是为了让系统的可用性更高，而是每个人维护一块只有自己能看懂的代码。保证自己的不可替代性。这些也都是情理之中的。用户的归去又来是普遍现象。更高级的硬件总会代替老的硬件，佣金更便宜的软件也会替代老的软件，乐观蛮干的年轻人也会替代疲惫憔悴的中年人。当高质量用户流失了一波又一波，财务入不敷出、系统无人问津的时候，老旧系统就从世界上消失了。

进一步说，世界不也是这样一个老旧系统吗？地球online这个游戏已经被玩的很透彻了，也是一个老旧系统了（基因代码也是一坨屎山）。我们经历了很多事情。小时候见过的人，现在很多都已经不在了。计算机系统里的底层原理，在社会上也是通用的。芸芸苍生皆为过客，万事万物都像容器一样，有它的生命周期。大部分人能做的就是学习一项本领，在自己的生命周期里，重复工作，优化生活的流水线，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只有很少的人能够做出突破。当所有可利用空间被占据，所有社会角色被扮演后，个体所体验到的竞争及其带来的压力将导致人类在复杂社会行为上的无序，最终导致系统的崩溃。

作为95后，我觉得我们这一代，和我们的上一代，是有些浪漫主义精神的。因为他们那个时代百废待兴，很多人抱有改造地球的理想。现在是一个物质极大丰富的时代，各行各业都已经沦为纯粹逐利。在中国，你做私营企业，小本经营，再怎么努力，最终也会被兼并，被权力收割。要么你进编，成为统治阶层的一部分，要么润，去真正的现代丛林厮杀。没有多余的选择。世界就是这样一个无趣破败的系统，人生也就是这么一回事。最终走向死亡，归为沉寂。

最后更新于 2024年9月5日 by qlili